Augffa Elthfiel (1)

　　阿格法．艾斯費爾沒有跟上那些年代。那些當他的家族還沒自幽暗地域逃脫，仍於邪惡與善良之間掙扎的年代。那些充滿聖潔的陽光與月光，豐饒、富庶的年代。初民開墾的年代。

　　阿格法並未經歷過它們，但他以那些時代為傲。

　　小的時候阿格法還會聽祖母和祖父說起，但這幾年聽到的就少了。畢竟是六、七百年前的事，現在長了許多皺紋的祖母沃彌絲（Warmiss）和祖父阿萊克（Alak）當時也只是十幾二十歲的孩子。經歷過那段時日的長輩們，一講起當初伊莉絲翠女神聖臨他們面前、帶領許多人逃離蜘蛛魔后掌控的故事時，總是頓時容光滿面、神色飛異，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年輕時的樣子。

　　那幾乎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逃脫行動。共有一百多名的卓爾族人穿過危機四伏的地底荒野，來到地表，沐浴在銀髮女士的皎潔月光下。這些逃出的黑暗精靈主要來自艾斯費爾家族，但也有其他多個家族的同伴們。老一輩的人稱那是個神眷的時代，是叛離、自由、夢幻、革命的年代。在幽暗少女伊莉絲翠的帶領之下，他們來到地表，享受夜間的微風，也忍受初次見到的燦爛陽光。他們穿過山脈、岩區、草原、沼澤林，最後來到馮耳丘陵定居。居高臨下，俯看四周鬱鬱密林。

　　在任何歷史的初期，生活都是動亂而艱辛的，尤其對於剛從地底來到地表的黑暗精靈來說更是如此。但令人慶幸的是，新的信仰使他們得到了黑暗精靈史上前所未有的美德：自發性團結——雖然一開始每個人都因為尷尬而覺得不好意思，但他們很快就忘記了這種不適。生存比任何事都要來得迫切。

　　馮耳丘陵地處一大片樹海中央，視線廣闊，制四方高點，但相對來說毫無掩蔽，易攻難守。對一群初來乍到的陌生者來說，這樣的住所似乎有些太招搖了。起先有人提議進入森林另覓居處，但無奈此地樹海中原住的精靈部落和德魯伊家族對黑暗精靈的態度非常不友善，經過多次反覆交涉、甚至險些開戰的接觸後，他們才同意讓黑暗精靈留居此地，但條件是只能住在丘陵地，以便監視。卓爾們很明白自己從來並不是受歡迎的種族（無論是地底或地表都一樣），但這項協議仍引起了部份卡什亞（Kashea）家族成員的不滿。卡什亞家族認為，既然他們已經排除萬難來到了地表，那麼就該在世上尋找一個會和平接受他們存在的地方定居，以維持生活的穩定。在向伊莉絲翠女神祈禱，並得到允許之後，卡什亞家族就領著他們的家人以及一些有著共同理念的人，離開了馮耳丘陵，隨著幽暗少女的月光與歌聲，到其他地方尋找理想中的居所。而剩下來的卓爾們，以艾斯費爾家族為首，便自此定居馮耳。

　　往後的日子裡，艾斯費爾家族的貝瑞可主母（Bairekal）靠著以公正、公平著稱的家教和行事風格，逐漸成為眾人的領導者，同時，也定下了多項影響著現在馮耳卓爾精靈生活方式的重要決策。貝瑞可主母首先提升了男性卓爾在家族中的社會地位，她一再宣導眾人平等的理念，勸使族人們放棄原先在羅絲魔后掌控下那種不平衡的性別統治方式。她保留原先卓爾精靈的母系社會傳統，但賦予每個人平等的權利，任何意圖破壞這項平衡的人都會受到明確的警告或懲罰。幸運的是，至今並未發生過什麼嚴重的懲罰事件。這一項決策使得家族分工變得均衡，人們所長得以發揮，也增加了建設村落的效率。

　　貝瑞可主母所做的另一項重大建設是建立學校，從基本語言文字、藝術表演，到各種武技、狩獵方法，並著力栽培幽暗少女牧師。不過，這個學校其實沒有什麼制式的規則可循，你既不需要註冊也不需要辦理任何退學手續，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學校學習，也都可以進入學校教導別人你的所長（只要你找得到老師教你，或者是找得到學生讓你教）。這些當然是建立在精靈們穩定的天性，以及能夠長久追求某項事物的性格之上。貝瑞可主母起先創辦學校的用意是讓族人們能夠互相學習，並在村落的建設之餘有所調劑生活，不過隨著生活漸漸穩定、和附近族群逐漸交好（或者，也有可能的是，這個什麼都教的學校實在是太吸引人了），開始有其他種族加入這個自由教育的行列。黑暗精靈與這些友善者互相交換彼此的知識和專才，比如他們可以向精靈表親們學習如何使用魔法（當初逃出來的法師實在稀少），也可以拜馮耳森林裡的德魯伊為師，向他們請教任何有關自然的知識；作為回報，黑暗精靈則提供他們對於礦脈的認識、地底世界的奇聞逸事，還有伊莉絲翠女神所鍾愛的歌聲、舞蹈與優美劍術（貝瑞可主母演奏長笛的功力與絕佳的細劍迴旋動作在當時可是空前絕後）。後世的人們一般認為，這種良善的交流方式使得馮耳丘陵的黑暗精靈得到了伊莉絲翠女神的讚賞與特別眷顧，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裡，和平一直保護著馮耳的黑暗精靈。而功績顯赫的貝瑞可主母，也在這無有戰事的溫馨氣氛中，舉行了她的「最終之舞」，蒙受伊莉絲翠女神召喚，前往女神的國度。

　　學校創立後的約莫兩百多年，貝瑞可主母的努力開始強力發酵。初次在地表進行「奔馳儀式」的黑暗精靈牧師們，一出手就有重要收穫：她們在闖蕩的途中找到當初離開馮耳另覓新居的卡什亞家族，交換彼此平安的訊息，也帶回了有助馮耳卓爾發展的情報。原來卡什亞家族當初離開之後，發現新的居處不如想像中容易找到，經歷了數十年的遊牧生活，最後才在遠方落腳。不過這數十年的遊牧經驗並未浪費他們的生命，卡什亞家族吸收了旅途中各式各樣的知識與技能，依此鍛鍊自己，終於選擇並建立了適合他們的生活方式：傭兵護衛團。他們靠著心中對幽暗少女堅定不移的信仰、以及不斷磨練的劍技和各種戰鬥手法，組成實力不錯的傭兵團，在以良善為前提的限制下，接受僱用。他們主要的任務大多是護送貨物和貴重物品，同時也接受尋找失物或是代為取回物品的委託，定居下來之後，也偶爾有些附近的居民請他們保護村莊或是搜索迷路落難的家人；總的來說，發展得相當不錯。不過，雖然發展良好，但卡什亞護衛團一直堅守不與他人深交的原則，他們大多只處理物品的事務，並且在任何出任務的時候，都穿戴帽兜以及斗篷，有時甚至用天然的染料或是魔法將自己的皮膚塗白；他們深知許多地表種族對黑暗精靈仍抱有敵意，雖然偶爾有例外，但畢竟是少數。所以當他們聽到，自己在馮耳的同胞能和其他種族相處得如此融洽之時，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些驚喜。卡什亞家族託艾斯費爾家族牧師帶回馮耳的情報是，希望能邀請艾斯費爾家族加入他們，一起拓展護衛團的事業。

　　彼時剛繼任的沃彌絲主母和家族武技長阿萊克正值兩百多歲的青年時期，兩人又都有奔放的冒險性格，所以當卡什亞家族邀請合作的消息傳來，沃彌絲主母二話不說馬上答應下來。沃彌絲和阿萊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由於兩個人個性都大剌剌的，所以時常吵吵鬧鬧，但他們從來就沒想到，會因為參加了這個護衛團，而在十幾年後一起組成家庭。

　　也許是遺傳自母親貝瑞可的關係，沃彌絲主母在劍術方面有很高的天份（搞不好阿萊克的劍技都是在跟她打打鬧鬧之中磨練出來的），而她自己也一直抱著哪天能夠出外冒險的夢想（想當初母親連讓她參加奔馳儀式都不肯），所以當在決定要派哪些人作為先行部隊時，她堅持把自己也算成其中一份子。此舉當然引起家人們的震驚，一來因為沃彌絲貴為主母，二來貝瑞可主母才剛蒙幽暗少女之召沒有多久，家族中還有很多事務需要沃彌絲去穩定。再說，若是主母與武技長同時外出，家族彷彿失去重心，難免不知如何是好。於是，為了解決族人們的擔憂，沃彌絲主母又下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決定：她要將主母之位，讓給自己的妹妹，艾赫勒娜（Ihaelryna）。可想而知，這一波攻擊又令艾斯費爾家中大大小小的成員們傷透了腦筋。不過，沃彌絲主母的心意（大小姐脾氣）已決（發作），無人再攔得住，最後也只好依順了她。不久之後，沃彌絲、阿萊克以及其他挑選出來的牧師、戰士等九人，便從馮耳出發，往卡什亞家族之地前進。

　　接下主母之位的艾赫勒娜，，固然為姊姊任性的行為感到困擾，但也迅速展現了她在領導方面的才能。艾赫勒娜主母與沃彌絲不同的是，雖然艾赫勒娜主母也精通劍技，但她個性比較文靜，與其出外打鬥冒險，她更喜愛在月光清朗的深夜一邊演奏豎琴一邊歌唱。同時，由於長年跟在母親貝瑞可主母身邊學習的緣故，她也如母親一般是個穩重、有遠見的領導人才。這點倒是沃彌絲所比不上的。在沃彌絲一行人離開之後，艾赫勒娜有時會獨自一個人坐在伊莉絲翠女神的聖壇中（其實也就只是一塊有月光拂照的林間空地），向幽暗少女祈禱著在外旅人的平安，並猜想著姊姊一行不知到了哪裡。她在接下主母之位時就暗自對著幽暗少女立誓，發誓她會守護馮耳丘陵上的艾斯費爾家族，直到姊姊一行人歸返故里那一天。然後，她要把主母之位再還給沃彌絲（也許她比我還懂得什麼叫做適才適用也說不定，她想）。艾赫勒娜的心意和她的良善一樣堅定。於是，即使在那段等待的日子過去之後很久，家族中的每個人都不曾忘記艾赫勒娜主母臉上那既為家事煩惱，卻又異常堅定的神情。

　　這一等，就等了一百六十幾年。雖然期間都有卡什亞家族捎來的平安訊息，不過沃彌絲像是已經看透了艾赫勒娜的心意一般，從未歸來。而在歸鄉的日子真正到來的這一天，沃彌絲不只將當初離開時的九人隊伍平安地帶了回來，更帶來了數名新生的家族成員。其中包括阿格法的母親，米耶莎絲（Miethass），她是沃彌絲與阿萊克在旅途中的結晶，返鄉這年，她已是一百多歲的青春少女了。有時老艾赫勒娜還會向阿格法講起，她第一次看到他母親米耶莎絲時的樣子。那時的小米耶莎絲身形高挺、纖細優雅，一頭銀色長髮在日光照射下閃耀著淡淡靈光，小米耶莎絲輕提一把鑲有銀色飾紋的純金號角，身著銀色半透明長袍，腰配秘銀短劍，神色穩定但又不時散發青春的光采，她靜靜走在沃彌絲的身邊，彷彿正在守護著什麼；那幾乎是艾赫勒娜主母所看過的，最美麗的生物了。

　　沃彌絲甫歸來，艾赫勒娜便主動提議要將主母之位還讓給她，但被沃彌絲以完全不熟悉家族事務為由辭退了。不過，沃彌絲提出另一項請求：她有意讓自己的女兒跟在艾赫勒娜身邊學習處理家族之事，如果可能，希望下一任主母能由米耶莎絲出任。艾赫勒娜很快地答應了。她對米耶莎絲的印象很好，她覺得，每當看著小米耶莎絲的時候，自己的內心似乎就被喚醒一點關於自由、關於青春的念頭。

　　沃彌絲等人回到馮耳丘陵這件事，並不代表卡什亞家族的護衛團出了什麼問題，其實，是因為當初帶出去的團員們在這一百六十幾年的旅程中已經對冒險一事感到疲倦了。包括沃彌絲與阿萊克自己都是。在數名兒女相繼出世之後，他們想起了家鄉的貝瑞可學院（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女性，在貝瑞可主母去世之後原本的學院便以她為名）。沃彌絲認為，只有回到馮耳，才能確保自己的後代可以在良善的環境中受到正確的教育。她無法忘記母親念茲在茲的教育理念與家風，那深深影響了她和艾赫勒娜、她們的兄弟姊妹，以及馮耳丘陵的每一位黑暗精靈。基於這些種種，她決定領著小隊回到日夜思念的家鄉，稍事休息。不過，雖說是休息，其實她跟阿萊克還是會偶爾耐不住想出去走走的性子，偶爾，他們還是會替卡什亞家族跑幾個單幫，過過癮（反正那都是些沒有太大危險性的簡單任務）；另外一些時候，若是卡什亞的傭兵團剛好路過馮耳丘陵，他們也樂得招待他們茶水、提供物資，順便聽一聽在那些被他們遺漏的旅途上，又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

　　第一次回到故鄉馮耳的米耶莎絲，成為了貝瑞可學院中的伊莉絲翠牧師。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原來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學生。雖然過去在護衛團的旅途當中，母親也會教導她一些關於身為伊莉絲翠牧師的知識，不過在這裡她能學到的更多；再加上艾赫勒娜主母的特別照顧，她感覺自己正快速地成長。在米耶莎絲兩百歲生日當天，艾赫勒娜主母宣佈退位，交由米耶莎絲繼任為新的主母。一如艾斯費爾家族歷代以來的主母一樣，米耶莎絲甫上任便不負重望地展現了她特別的才能。

　　當初在沃彌絲帶著米耶莎絲回到馮耳後不久，卡什亞家族又來信邀請艾斯費爾的同胞們加入傭兵護衛團的行列。沃彌絲與阿萊克鑑於孩子們的教育問題，打消了長期旅行的念頭，不過家族裡的其他家人——尤其是那些年輕人，他們總是有無窮的精力與好奇心——對這項邀請卻是躍躍欲試。幾位當初九人團隊的先行者集合了其他的黑暗精靈，一行十數人便浩浩蕩蕩地隨著卡什亞家族的信差離去，投向森林之外的冒險旅程。不過這卻形成了新任主母米耶莎絲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馮耳丘陵的卓爾幾乎只剩下艾斯費爾家族的中心成員而已了，縱使村落的建設工作經過數百年的殖民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可是，人數的不足卻容易曝露馮耳丘陵不易防守的缺點。雖然她知道森林裡有她們的精靈表親以及德魯伊同盟，但那也只是限於馮耳樹海附近的一小塊區域而已（她在幼時的旅途中見過太多對黑暗精靈不友善的情況了），再說，能夠擁有自己的防禦力量總是好的，不需要欠誰人情。米耶莎絲主母的想法完全遺傳了貝瑞可主母公平、中立的教育家風。

　　米耶莎絲主母派出族裡的幾名優秀的工匠手和首席法師列果扎克，和馮耳樹海的精靈們技術合作，研發並製造高等級的魔法武器與物品。她打算以品質的提升，代替人數上的不足。這項計劃很快就看到了不錯的成果。除了黑暗精靈與精靈兩部族的合作無間之外，列果扎克的施法能力也是很重要的關鍵，連參與計劃的馮耳樹海精靈們都讚嘆列果扎克在製作魔法物品上的天份。米耶莎絲主母一開始還有些懷疑，不過當第一把造好的魔法長劍與胸甲被帶到她面前時，她也不得不對列果扎克感到佩服。米耶莎絲主母決定生產一定數量的魔法物品，除了保護艾斯費爾家族的安全之外，還能提供給樹海精靈部落、德魯伊們，甚至卡什亞家族以及護衛團；或者，米耶莎絲主母思考著，也許還能拜託護衛團的團員們將魔法物品售給有門路的商人，讓某些特別的產品替艾斯費爾家族賺進外快（比如，每天會自動吹奏的魔法號角？）。米耶莎絲主母一想到她鍾愛的號角演奏，便又回復到小女孩一般甜蜜、奇怪的表情了。這年，她兩百二十歲。

　　除了製造魔法物品的才能之外，米耶莎絲主母也在列果扎克身上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比如愛情。起先認識列果扎克時米耶莎絲其實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那是在她剛進到貝瑞可學院時的事了。他們兩人因為年紀相仿，所以學習時難免會碰在一起，小列果扎克最讓小米耶莎絲感冒的地方是那顆猜不透在想什麼的腦袋。除了學習每天研究、練習的秘法術以外，小列果扎克的興趣與學習範圍更遍佈了細劍術、動物學、地理學、地底生態、歷史、基礎與中級戰鬥能力培養、農業、歌唱以及一大堆不相干的知識和實作領域，彷彿他想把整個世界都放到自己的腦子裡一樣。小米耶莎絲常常對這樣子的小列果扎克感到不高興，因為他在大多數的學科上都打敗了她（換句話說，小米耶莎絲自己也是學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有時她會跟母親沃彌絲抱怨：「他那麼厲害讓他去當主母啊！」沃彌絲每每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然後再安慰小米耶莎絲說：「每個人都有每個適合從事的位置的，今天無論他再厲害，他也沒辦法成為……呃……主父！」接著母女倆便笑成了一團。

　　兩百多年後，當米耶莎絲主母站在窗邊，看著列果扎克在森林、實驗室、工匠房，還有——她和他甜蜜的家裡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又笑得想起了當初母親說的話。米耶莎絲主母一邊微笑，一邊撫著微微隆起的肚腹。這是她與列果扎克的第四個結晶了，她感到一股不可言喻的幸福感。她想著，要替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她與列果扎克前一晚才正討論著。如果是女孩的話就取叫貝瑞卡吧，紀念開拓馮耳丘陵的貝瑞可祖母；那如果是男孩的話呢？他們想。

　　「如果是男孩，」米耶莎絲主母說，「如果那樣的話，那就叫做阿格法吧！我們會告訴給他所有有關馮耳丘陵的黑暗精靈的故事，我們會教他所有他想要學習的知識。他會懂得很多，懂得關於自己家族的歷史，並且，永遠以它為傲。」

　　阿格法．艾斯費爾來不及跟上那如傳說一般夢幻的年代。但這沒有關係。

　　即使從未經歷過它們，阿格法也永遠以那些時代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