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18日 星期三

WAsteland 13


 Jon

  木柵門前掛了一個畫了隻大象在上面的三角型警示牌,象頭過大,身體過小,彷彿才剛出生沒多久。Jon 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鐵棒從木柵門下方的縫隙滾進去,然後他伸手抓住右方門栓的支撐柱,想在盡量避開鐵絲網的情況下把自己撐上去。

  情況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三條帶著尖刺的鐵線被綁在柵門上方,各自又在左右門柱上繞了兩三圈,讓那些門柱看起來像是鐵灰色的仙人掌。Jon 將上衣脫下來,綑住雙手,最終還是爬上去了。他小心地翻過鐵絲網頂端之後往下跳,手沒事,不過T恤被勾破幾個洞。他慶幸自己出門前還記得要穿鞋子,畢竟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受傷了。

  他迅速撿起鐵棒,轉身就往前方一棟灰色屋頂建築物的方向奔跑。

  突然,一聲巨大的尖叫從他的左方爆出來。

  Jon 是 Discovery 的死忠觀眾,但 Discovery 從來沒告訴過他原來大象可以一邊發出那種聲音一邊狂奔。那頭正朝他奔來的大象體型嬌小,象牙大約只有一兩呎長,鼻子已經斷成兩截,下面那截正在空中隨風擺動,只剩一點點皮還黏在根部上。

  Jon 在跨上木柵門頂端時就看到牠了。牠本來趴在樹蔭整個大象區唯一的樹蔭底下,對著躺在地上的同伴搖頭晃腦,Jon 剛把一隻腳甩過鐵絲網,牠就像察覺獵物出現的獵豹那樣迅速抬起頭來。牠在樹蔭下又待了幾秒,直到確定 Jon 整個人都翻過柵門後,才從陰影處衝出來。

  唾液在牠的嘴邊像死去的海的屍體。牠跑得非常辛苦,右前腳已經斷了,龐大的身軀像在坐雲霄飛車那樣劇烈起伏,沉重的象頭不停上下上下地點著,還不到大象區的邊緣就將左前腳也踩斷了。

  Jon 聽得到象骨破裂的聲音,他停下來,看著牠揮動著粗壯的四肢繼續往 Jon 的方向靠近,不過怎麼動也到達不了牠自己的柵欄邊緣。牠的後腿歪曲成一種奇怪的角度,八成在跌倒時也毀了。牠仍不斷發出那種驚人的聲音,裡面沒有痛苦,完全都是欲望。

  Jon 大口喘著氣,聞得到的都是象糞以及血的味道。他感覺心跳快得像有人剛替它上了發條。

  他看了大象最後一眼,重新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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