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小姐終其一生都住在同一條公路上的同一個定點。
年輕的時候要比更年輕的時候再不耐煩一些,然後她漸漸對自己的生命視為一種對世界來說沒有也沒關係但有還是很好的成份。她曾見過許多事物從她家門前經過,分不出來究竟是因為有了路所以他們才來,或者是他們將路走出來的。石頭小姐曾經去過很多地方,但她始終住在這裡,她曾去過何處到頭來似乎變得一點也不重要,畢竟路就在她的面前,沒有來處,沒有盡頭,而她離它只有一步的距離。
她時常想起自己愛過的那些,像他們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事實上也是。愛曾經很輕易地來到她身邊,也很迅速地離開,他們駕著各式的車子,年輕或者嶄新或者粗獷或者慢慢吞吞,以各種不同的速度向她接近,朝她遠離。她記得一切的開始,最初的最初,他從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來,對她揭示全世界,酸的、苦的、甜的、鹹的,在當她不經意的時候,他讓她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麼感覺。
然後石頭小姐漸漸認得它們,雖然要到很久以後她才會瞭解自己有多幸運,但就如同所有曾在這一路上拉扯、艱難地來來回回的旅人,她也沒有選擇,只能讓時間用一種痛苦的方式打磨她自己。
這是她現在的樣子了,像一只箭頭,自公路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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