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這麼美麗,洋裝小姐允許自己在走廊上晾十分鐘。
她住在一棟集合公寓裡,沒有陽台,但每一間房間都有窗戶。洋裝小姐站在走廊扶手旁往樓下望,今天鄰居們的車都不在,有一對小孩在多出來的空地上玩球。風穿過欄杆吹過她的下擺。
是誰在炒菜呢?蒜與醬帶著灼熱的香氣向她襲來,彷彿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陽光明明這麼燦爛,今日氣候乾爽得像舊金山灣,透明的現實與她想像中的街混在一起,她就要看見那輛爬上斜坡的輕軌電車了,或至少是它的軌道。洋裝小姐看過一些照片,她也下廚,她堅持生活中有些時間要留給自己,白天的夢不一定比夜晚的夢無趣。
舒服的天氣沒有影子,因為整面樓都是背光的,洋裝小姐的裙面在空中扯,彷彿正在衝浪。裙面乾淨而平整,歸功於洋裝小姐每日熨燙自己。這樣的生活彷彿沒有痛苦,沒有空氣汙染或是溫室效應什麼的,就算有,她也暫時不想去想。
總會輪到的。
牆角碎裂的花盆,乾爽的車位,公寓外牆採用的是摸起來有點刺刺的灰色混凝土珊瑚礁面。久未下雨,牆上的黴斑像哪位鄰居的遠房親戚,總之是住下來了。有位陌生人急忙走進大門外的垃圾子母車旁,過了一會又搖搖晃晃,彷彿喝醉一般地走出來,往街尾離去。
鵝太太買菜回來,滿頭大汗地爬上樓梯,對洋裝小姐笑了笑,點點頭。她也明白的,她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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