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線小姐非常崇拜愛因斯坦,能量等於什麼光什麼速什麼乘以多少之類的。坦白說她並沒有特別去記,但對於一個可以用這麼簡單的話語描述每日在她身體裡發生的事情的男人,她沒有理由不對他產生敬意。
如果愛因斯坦長得再帥一點,身材好一點,並且還活著的話,銅線小姐覺得完全可以把自己給他。
如果是愛因斯坦的話,要她剝下所有的絕緣體都可以。
身為一條銅線,她非常明白自己對那些有需要的來說具有什麼樣的價值。他們渴求她的存在,渴求她所能帶來的穩定與激情,渴求她裸露的影子。但這跟真正被另一個個體需要是不一樣的,銅線小姐分辨得出來。至少她相信自己分辨得出來,雖然她不曾經歷過。
她沒對誰說過,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學會要將感受到的空洞藏在心裡。有許多東西或者說事物在她體內亂竄,知識、謊言、測不準的未來、賀爾蒙什麼的,每一次電流通過她的時候她都感覺自己要張開了,但最終沒有。
銅線小姐每天睡前,會給自己的欲望、痛以及對生活感到幸福的程度一個數值,並將它們標示在房間的牆上。那些數值所匯出的曲線表上上下下地穿越了她床邊一大片空白的區域,從來沒有誰真的看見過。她這麼做起先是因為好奇,覺得有趣,然後趣味消失了留下沮喪,現在則是習慣那混在生活中的一點點惶恐。
她一面警惕自己,一面對未來懷有希望。
總有一天會有個年輕的科學家會找到自己,要她全部給他,他會將她融化,鑄成新的東西,帶她去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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