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9日 星期四

世界五


  他從戰場上裊裊飄散的塵煙中歸來,彷彿倒轉他當初離開時的模樣。灰白的硝煙在某處聚攏,逐漸成形,臟器、血管、皮膚,最終是他,臉頰光滑,眼神像秋日早晨在門外久候的霧。他們在石頭或戰爭的殘留物上坐下,交換彼此的近況,他說你的頭髮長了,他說你都沒變。他們並肩坐著,像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時那樣。爾後,當最後一顆塵土落定,他便又四散成煙,彷彿當初死亡。他的意識就存在於每一次的談話時刻之間。他不知道他們這樣的關係算是什麼,朋友、情人或者兄弟。但這就是他們現在的樣子,一個屬於炸彈,一個屬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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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人

  那天半夜一點載了一個從俄羅斯來的男人。   不高,但身型結實,髮流像梵谷的畫那樣亂成一團,路燈一照似乎還閃出許多種顏色。   留了一臉青苔似的落腮鬍。應該也是梵谷的青苔。   「Куда?」我生硬地問他。   他剛關上車門,轉過頭來,如預期一般地表現出訝異。我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