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1日 星期三

世界四


  他的衣服不再沾滿灰塵。環保清潔劑加上洗衣機的組合,足以對付他生活中所有的髒汙。真的再有什麼不可消滅的,他就加漂白水。他對清洗東西沒有太大研究,最主要的概念是泡得久一點大約什麼都去得掉。汗漬也許會留下來,但沒有血跡和不明體液,他的衣物不再有裂口,牛仔褲久未下水也仍保有買來時的刷洗顏色。他穿潔白的襪子。曾經有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因為緊張而在他的左手食指上咬了一口,細小虎牙刺入的痕跡早已經看不到了。他想過讓自己的雙手沾滿泥土,汗與血分別疊加再彼此之上,又分別乾掉;裹著衣服,不脫鞋入睡;他想過要讓每一條肌肉痠痛,不是因為運動,腎上腺素像踩了油門打回空檔又踩油門。他不用去自助洗衣店。他不曾見過火燄與風雪,不曾被擊倒,醒來,繼續完成睡去之前未完成的事。在這裡他獨自一人,瘦弱、平淡,沒有什麼需要保護必須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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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人

  那天半夜一點載了一個從俄羅斯來的男人。   不高,但身型結實,髮流像梵谷的畫那樣亂成一團,路燈一照似乎還閃出許多種顏色。   留了一臉青苔似的落腮鬍。應該也是梵谷的青苔。   「Куда?」我生硬地問他。   他剛關上車門,轉過頭來,如預期一般地表現出訝異。我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