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22日 星期三
2012年2月20日 星期一
世界六
他從沒仔細想過自己的感覺,或者這整件事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但對其他人來說,他發動能力的那一瞬間,毋寧是非常浪漫的。隨著他視線所及,數以千計的透明泡泡出現在空中,像每個人都吹動沾過肥皂水的圓圈,讓泡泡脫離了它原本的平面,趁著氣流緩緩往外飄去。某些回憶浮現,每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爾後,他將視線轉離,一陣強風以他為中心向外,穿過所有幻想著美好過往的人們,吹散所有的肥皂泡。人們因絕望而炸裂。
2012年2月9日 星期四
世界五
他從戰場上裊裊飄散的塵煙中歸來,彷彿倒轉他當初離開時的模樣。灰白的硝煙在某處聚攏,逐漸成形,臟器、血管、皮膚,最終是他,臉頰光滑,眼神像秋日早晨在門外久候的霧。他們在石頭或戰爭的殘留物上坐下,交換彼此的近況,他說你的頭髮長了,他說你都沒變。他們並肩坐著,像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時那樣。爾後,當最後一顆塵土落定,他便又四散成煙,彷彿當初死亡。他的意識就存在於每一次的談話時刻之間。他不知道他們這樣的關係算是什麼,朋友、情人或者兄弟。但這就是他們現在的樣子,一個屬於炸彈,一個屬於煙。
2012年2月1日 星期三
世界四
他的衣服不再沾滿灰塵。環保清潔劑加上洗衣機的組合,足以對付他生活中所有的髒汙。真的再有什麼不可消滅的,他就加漂白水。他對清洗東西沒有太大研究,最主要的概念是泡得久一點大約什麼都去得掉。汗漬也許會留下來,但沒有血跡和不明體液,他的衣物不再有裂口,牛仔褲久未下水也仍保有買來時的刷洗顏色。他穿潔白的襪子。曾經有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因為緊張而在他的左手食指上咬了一口,細小虎牙刺入的痕跡早已經看不到了。他想過讓自己的雙手沾滿泥土,汗與血分別疊加再彼此之上,又分別乾掉;裹著衣服,不脫鞋入睡;他想過要讓每一條肌肉痠痛,不是因為運動,腎上腺素像踩了油門打回空檔又踩油門。他不用去自助洗衣店。他不曾見過火燄與風雪,不曾被擊倒,醒來,繼續完成睡去之前未完成的事。在這裡他獨自一人,瘦弱、平淡,沒有什麼需要保護必須拼命。
訂閱:
文章 (Atom)
俄羅斯人
那天半夜一點載了一個從俄羅斯來的男人。 不高,但身型結實,髮流像梵谷的畫那樣亂成一團,路燈一照似乎還閃出許多種顏色。 留了一臉青苔似的落腮鬍。應該也是梵谷的青苔。 「Куда?」我生硬地問他。 他剛關上車門,轉過頭來,如預期一般地表現出訝異。我沒回頭...
-
下雨天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柏棠。名字像是擁有孔雀魚尾那樣的人,你一定覺得他長得很漂亮,但其實不,他的一張臉黑黑的,鼻子瘦長,兩個孔(大部份的人都是兩個孔,我知道),嘴唇薄薄(兩片,我知道大部份的人都是兩片),像一張平面的紙。沒有眼睛的臉,彷彿沒有臉孔,讓人無法說漂不漂亮,你記不...
-
和 S 說要練習每天寫五百字,但到底要寫什麼卻什麼都不知道。 每次都許下這類其實做不太到的豪願,被說成是「還好續航力這麼差,要不然就要有所成就」的那種人。 許多因為沒有完成而死去的願望像無人看管的死屍那樣被丟棄在記憶裡的某個地方,坦白說沒有多深,時不時想起來,就要...
-
今天早上的夢之一:和兩個人去參觀鯉魚潭。同行的人大約是 LM 跟 CW ,前者是不確定的,因為在整個夢當中他幾乎都沒說話,而 CW 則是一如往常地,想要把她成熟的那一面展現出來,所以板著臉說話。夢中的鯉魚潭是一個高度開發的觀光景點,建了很多紀念品店、休息咖啡店、餐廳、遮雨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