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21日 星期三

世界十


  他從來沒有任性過,這輩子,無論任何事,都默默地順從。他希望自己是這樣子的,不給人帶來麻煩,該做事的時候做事,有規矩就順從。他開口要求的都微不足道。他從沒買過奢侈品,一小塊巧克力便足夠高興一整天。小時候家裡給帶的午餐便當再怎麼荒腔走板,他都將它們放進蒸飯箱。他曾在夢裡親吻過一個人,醒來時因為害怕而哭了一早上。他從未任性過。在世界毀滅前的五分鐘,他從憤怒與挫敗之中突然冷靜下來,想著他要打給處在原本那個世界的朋友,也許跟他說很多話,也許只是想在最後聽聽他的聲音。這在理論上是可行的,電話就握在手裡,他的能力令他能做到任何事,但最終還是沒有。他在心裡掙扎,不想因此讓自己顯得軟弱。他已經摧毀了一個世界,沒有必要再毀滅另一個。這是他此生最後的結尾,從來到這個世界到消失殆盡,只花了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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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人

  那天半夜一點載了一個從俄羅斯來的男人。   不高,但身型結實,髮流像梵谷的畫那樣亂成一團,路燈一照似乎還閃出許多種顏色。   留了一臉青苔似的落腮鬍。應該也是梵谷的青苔。   「Куда?」我生硬地問他。   他剛關上車門,轉過頭來,如預期一般地表現出訝異。我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