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7日 星期一

世界十五


  進入世界的那一刻,他們因為撞擊的力道太強而暈了過去。沒有人看到那個畫面。他在夜裡醒來,發現自己獨自趴在森林裡堆滿了落葉的地上,四周安靜無聲,但他感覺得到有些什在看不見的地方。雖然仍有些暈眩,但他知道自己沒事,這次他不會死,隱然中感覺到的傷口正確實地癒合,即使速度非常緩慢。他的身體沉重,像一顆久未使用的打火石,喉頭苦澀。他試圖說話,但身體某處的齒輪沒有咬正,以致發不出聲音來。他起身,卻發現自己四肢著地。他想轉身,便甩過尾巴以保持平衡,慌亂中下意識喊了那個人的名字。那是他聽到自己說的最後一個字,知道自己為何說它,希望得到什麼回應,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雖然怎麼樣那聲音聽起來都只像是一聲怒吼。伴隨著吼聲,他感覺身體裡的某處開關被打開了,一用力,一道巨大的火燄便從他嘴裡噴灑出來,點燃了他腳前的樹木。黑暗中那些看不見的事物都騷動了起來,然後隨即也被他的火燄點燃。他開始瘋狂地找尋腦海中那個人的身影,但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有越來越多的火光將他所在的位置照得更亮,或更暗。他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一頭龍。整座森林在幾個小時之後陷入火海,至今仍在燃燒,熱氣之中偶爾閃現他耿耿於懷的那些事。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

俄羅斯人

  那天半夜一點載了一個從俄羅斯來的男人。   不高,但身型結實,髮流像梵谷的畫那樣亂成一團,路燈一照似乎還閃出許多種顏色。   留了一臉青苔似的落腮鬍。應該也是梵谷的青苔。   「Куда?」我生硬地問他。   他剛關上車門,轉過頭來,如預期一般地表現出訝異。我沒回頭...